头顶的灯泡烧得久了,光线暗了一个度,发出吱吱的电流声。
二十一层的高楼啊!
父亲一生活得体面。
可他选择死法是分身碎骨!
他的死因是畏罪自杀!
他在死后背负的是罪名骂名!
比起这封迟来的遗书,胡桑更恨自己当时的粗心和无知,没有在事发当日察觉到父母异常。
父亲是从不关机的。
母亲会在第一时间给自己回电。
“老爸,你不是恐高吗?你怎么可能站在二十一层的地方?
你不是教导我戒骄戒躁、诚实守信吗,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去做那些勾当?”
我怎么可能信呀?我怎么可能信!
你以为,只要我看不到这封遗书,我就真能和妈妈过上安定平凡的生活?!”
胡桑喃喃自语着,她又把遗书折回油纸里,再次放回内衣内侧中,贴着心脏。
遗书,是她心脏跳动的药。
没有遗书的前两年,她被内疚和自责折磨着,延续母亲的生命体征是她生活的动力。
得到遗书的后三年,除了内疚和自责,就剩下绵延的恨意。
搞清楚当年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、找到让她家破人亡的敌人,是她活着的唯一动力。
胡桑闭上眼睛,任由呼吸的疼痛挑战她疲惫的神经,让整个人沉浮在过去的回忆里。
冰冷的黑夜和热辣的阳光在梦中交替着,恍恍惚惚之后,胡桑又迎来了一个黎明。
胡桑向来睡得浅,当病房的门被推开时,她已经握紧了枕头下的蝴蝶刀。
那人轻轻走进来,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站在她的床前。
胡桑紧紧攒着手中的匕首,等待那人下一步动作。
“真的太像了,太像了。”苍老的声音轻轻呢喃。
胡桑没有听错,是为她诊治的小老头的声音。
“太像月琴了......你是月琴的女儿吗?”
问句很轻很轻,却让胡桑心中警铃大作。
这个小老头竟然认识她的母亲!?
这时,她肩头一重。
胡桑警觉得睁开眼睛。
下一秒,她的匕首已经抵在小老头的喉咙上。
小老头吓了一跳。
胡桑皱着鼻子,双目锐利,眼神里是浓浓的敌意。
“别......别杀我......孩子,我没有恶意!”
蝴蝶刀未出鞘,但胡桑的凛冽足以让小老头吓软了腿。
“别动!”
小老头连连解释:“胡桑,你放下刀!你别冲动!你和我一个故人很像,我只是来问问!”
“故人?天没亮你跑这儿找故人,谁知道你是不是老变态,耍牛忙!”
“怎么、怎么可能!”他气的结巴:“我不是!”
“我管你是不是!你要是敢,我让你下半生做阿姨!”
“你!你!”小老头气得不打一出来:“哼!你肯定不是月琴的女儿,她不可能生养出你这样的!”
胡桑故意用刀柄戳了戳小老头的脖子,吓得他赶紧闭上嘴。
“哎呦,左一句月琴、又一句月琴,怎么,我长得有多像你的老情人啊?”
胡桑眨眨眼,故意做出玩味的又嘲弄的表情。
小老头气红了脸,大声反驳:“你!你!你说什么难听话!什么老情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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